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性广法师:印顺导师禅学思想研究——“传统之继承”篇(之三)


 2020/7/8    下载DOC文档    

印顺导师禅学思想研究——“传统之继承”篇(之三)

释性广

二、增上慧学

        “慧学”是佛法不共世间的要义和得以解脱生死的关键,故印顺导师对于进修慧学的各项细节当然着墨最多,其中〈慧学概说〉一文,可说是针对佛法慧学的全面考察和完整呈现,以下择要述介导师消化经论后的特见。

名义与特性

        一、在名义方面,印顺导师罗列经论中与慧学相关的语词,说:“最一般而常见的,是般若(慧)。还有观、忍、见、智、方便、光、明、觉等。”然而最精彩的还是他对于诸多相类异名的分别解析。

  如对于特别重要的“般若(慧)”、“闍那(智)”、“毗钵舍那(观)”三者的分别解说。如说:“般若一名,……最为尊贵,含义也最深广。它底安立,着重在因行的修学;到达究竟圆满的果证,般若即转名萨婆若(一切智),或菩提(觉)……。般若所代表的,是学行中的因慧,而智与菩提等,则是依般若而证悟的果慧。”“……再说慧、观二名义:慧以‘简择为性’;约作用立名,这简择为性的慧体,在初学即名为观。学者初时所修的慧,每用观的名称代表,及至观行成就,始名为慧。”

        二、在特性方面,印顺导师从禅观的修证义中,特别重视“观”与“慧”。认为这二者体义本一,通前通后,只是约修行的久暂与深浅,而作偏胜之区分。梵语“毗钵舍那”,译义为观,据《瑜伽师地论》中说:“能正思择,最极思择,周遍寻思,周遍伺察,若忍、若乐、若慧、若见、若观,是名毗钵舍那(观)。”

        修习毗钵舍那,乃为确实明瞭蕴、处、界等诸法之实相,故从一连串推究、抉择等过程中,自诸法的表面相状而悟入其缘起空。此中,思察、简择,是“观”的特性,也通于“慧”。

        论中所说“慧”是“于所缘境简择为性”,即是从“观”的分别、寻伺、观察、抉择等功用中显发的。印顺导师举《般若经》的种种观门为例,总结慧学的一切意涵,并示其与定学的差别,说:“般若经中的十八空,即是寻求诸法无自性的种种观门。如观门修习成就,名为般若;所以说:‘未成就名空,已成就名般若’。因此,修学佛法的,若一下手就都不分别,以为由此得无分别,对一切事理不修简择寻思,那他就永远不能完成慧学,而只是修止或者定的境界。”

次第与类别

        在经论中,慧学的名目很多,这是针对“慧”的种种特性和各类修学阶段而安立的诸多名目。

        笔者观察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:在一种文化中,对于特别擅长或特别注重的事物,为了精确区分其中的微细差别,自然分立诸多名相。例如中国文化重视亲族关系,在意区别远近亲疏,故诸如伯叔姨舅,堂表姑婶等亲族称谓,常让只用uncule与aunt泛称亲族中一切男女长执的异文化人士瞠目结舌。

        佛法慧学的名目多,表示了佛教对此一议题的关心之多与用力之勤;同理,印顺导师能关顾周全,并分别解析慧学的意涵,正显示了他对于此一领域的义解之精。这比某些禅师自行揣测式的笼统教学法:含糊统说其一生“小悟”几百次,“大悟”几十次(“哑巴吃黄莲”——心里有数?),更让后学免于含混不清之苦,更能引介后人依之而得佛法慧学的堂奥。

        佛法的般若智慧,不是抽象的知识,更不能停留为口头的谈话资料,必须从正确的观念和学习方向出发,循序渐进地思维、修习,以证得无漏的解脱智慧。慧学的类别,相应于进修次第而有;学佛者须经历闻、思、修慧的阶段,才能证得无漏解脱慧。

        笔者发现:在慧学方面,印顺导师多依据《阿含经》与龙树中观见,以论其纲领与心要;至于止观辨异与禅观次第,则多依瑜伽行派论典中说。如说:“中观大乘与瑜伽大乘,就是秉承这一方针的。这所以中观与瑜伽,法义上有许多异说,而同被称誉为大乘正轨的空有两轮!”

        于此先就闻思修慧的轨则,谈述常被忽略的慧学观念。

  一、闻慧:依于多闻熏习而成就闻慧,这是慧学的第一阶段。无论是听闻佛(师)说,或是自研经教,对于种种名言法相,种种教理行门,广求多闻,是为闻慧之修习。然而导师特别提醒:“多闻博学而能契应三法印或一法印的,才够得上称为闻慧。”也就是说:不是听几堂经,翻翻佛书,就算成就了“闻所成慧”;必须能掌握佛法“不共世间的深义”,才称得上是闻慧成就。

  二、思慧:进入抉择义理的阶段,是从重视名言章句的闻慧而更上层楼的思慧。“思惟”又译“作意”,本是观想的别名;修学佛法理应定慧等持,止观双运,然此思慧阶段因修定未成,所以是不与定心相应的,散心的观察与思择。

        或许有人会问:为何不先修定成就,然后再学闻慧、思慧?这样岂不省却了“散心作观”的吃力工夫?须知:若不先得正见,一下手就先修定,则或被禅定的现法乐所迷,或被心的幻相所惑,鲜有能回归到无我慧的开发者。要警惕的是,无修(定)者还会心虚自己的无知,有些许似是而非的禅修经验者,常自大于自己的体验。而佛法是智慧的宗教,八正道以正见为先导,三增上学则强调“依于前以增上于后”的学法次第,而实际行持中,则以正见为首,净行为辅,依此所得的正念、正定,才能开发无漏的解脱智慧。这就是印顺导师所说的:“在三学中,慧学最后,为能得解脱的依止;而在八正道中,却以正见为首。这说明了般若在佛法中的地位,是彻始彻终的;他是领导者,又是完成者!”

        像印顺导师这样精确地思择诸多经教中的了义不了义说,简别摄心修定与觉观修慧的不同,这都是相应于“思慧”的择法功力,是吾人在散心位上就应先行学习的。当然,“思慧”比起“闻慧”,就更重于对甚深法性与因缘果报的深湛体认了。

        三、修慧:依于定力而观察抉择诸法实相,即成修慧。须知,思慧与修慧,同样是对诸法作分别抉择,惟前者尚未与定心相应,后者则必与定心相应:“止修成就,进一步在世俗事相上,观因果、观缘起、乃至观佛相好庄严;或在胜义谛中,观法无我,本来寂灭。这不但心地极其寂静明了,而且能够于明寂的心境中,如实观察、抉择,体会得诸法实相。从静止中起观照,即是修观的成就。……修慧虽不能直接取证,但却是到达证悟的必经阶段。”

        这是从止观双运中所引发的深慧,于此而作更深彻的简择观照,进一步才引发无漏慧——现证慧。

        如前(第二)章所述:印顺导师检验禅法的态度,一直把握“均衡”与“整体”的原则,所以对于慧学的进修,仍不忘提醒学人:“孤慧不足以成智”,所以须“信智一如”,“悲智交融”,“定慧均衡”而“理智平等”。而这其中,“悲智交融”更为大乘菩萨的特德。

三、定慧等持

        修学佛法的具体内容及阶段项目,多以戒、定、慧三学及八正道为代表,然而唯有慧学——般若,方为佛法不共世间的特色。印顺导师特别彰显佛法的特胜——慧学,谈修持时,从初始以至于完成,都扣准“慧学”以为主轴。故其论闻、思、修慧次第时,相当精准地传达了此一意向。

        就具体的修持经验而言,修定与修慧的结果,都有特殊的“宗教经验”(或称“冥契经验”)产生;就佛法的立场而论,禅定只为慧观之辅。因为二者都可导致特殊经验,所以禅修者更要分辨:当下是禅定的轻安,还是观慧的觉见;因为禅定只是修观的配角,所以要留心分辨,不要让它喧宾夺主;更要头脑清醒,不要误以定境为慧证,断送了宗圣证解脱的正事。

        以下讨论印顺导师的两个重要禅观知见,即一、从定慧二学的本质差异,而作止观之辨正,二、从止观双运的进境,以论“依空得证”的非凡境界。

止观辨正

        凡境界都难以描述,只有不断的模拟比喻,故我人要谨慎分别定境与慧证的相似描绘与实质差异。定慧二学容易相对说明而又极易相互混淆,兹从并比角度以分述二者之学理差异,藉以提醒禅修者:不要因为经验雷同,而误以定境为慧证。

一、辨明定慧之性质有异

        “禅定”乃心的安止状态,修“止”者学习安放其心,善摄其念使不散动,当能久久住心一境,则名为定。智慧是明了诸法真相的状态,修“观”者,学习运用心的观察、简别作用,当能“最极思择”,“周遍寻思”、“周遍伺察”,而得彻见诸法的缘起、无常、无我相,如是则能破我执,断烦恼,依于法空慧而证得甚深般若智。定慧二者,当然效果迥异。

二、慎防雷同经验之蒙蔽

        依笔者之学习经验,修止观而定境、慧境经验雷同的征象有二:

        (一)明了相:定心纯熟,则所缘境明了呈现,清晰如绘;观慧成就,则所观法明了现见,因缘生灭。二者皆有对境明了的状态,然而因修定而对定中影像的“明了”,绝非观察诸法无我而但见因缘生灭的“明了”。易言之,修定成功是“看到对象”——了了分明,观慧成就才是“认清真相”——彻底觉见。故印顺导师说:“止相现前,对于诸法境界,心地虽极明了,但并非观慧,而是止与定应有的心境。止修成就,进一步……不但心地极其寂静明了,而且能够于明寂的心境中,如实观察、抉择,体会得诸法实相。从静止中起观照,即是修观成就。”

        (二)光明相:修定有成,则有禅定之光现前,有光明则可见平常所不能见之境,如黯中能见诸物,仰面则远见诸天。修观有成,则有智慧之光现前,有光明则能辨色法、心法乃至诸法之自相共相,故观于过未现三世,则但见诸法生灭,不见“人我”操控——“但见于法,不见于我。”从此渐进而裂破无明我执,解脱生死轮回的锁链。

        《清净道论》中指出:行者作观时,会由观中起光明,此时若认为:“‘我今生起这种以前未曾生起过的光明,我实在得圣道,圣果了!’如是非道而执为道,非果而执为果。……是则名为他的观道落于邪途!”

        简言之,“定光”为三界修定者皆有之普通经验,“慧光”则唯观缘起以入空慧者能得;故“凡夫分见、偶得”之“明相”,乃为“定光”而非“慧光”。印顺导师就此分析定光(明相)与慧证的不同,他说:“‘明相’,在佛法传入中国以前,《庄子》已说到‘虚室生白,吉祥止止’,这无疑是定力所引发的。……禅者的悟入明体,也还是依于定力的。‘法身喜’的引起,也正是修风火瑜伽,通中脉,(滚打)菩提心下注而引发的(通俗的说是气功)。‘明相’与‘法身喜’,一般人也偶而有之,不过秘密瑜伽者,在这里痛下工夫,依定力而发为一般人所没有的修验。如依‘佛法’,‘大乘佛法’的中观见,唯识见来说:般若体悟的谛理,名为空性、真如等。这是‘一得永得’(‘证不退’),为凡夫与圣者的差别所在,决没有一般人也能偶而得到的。如一般人也能现起,那只是生死世间的常法而已!”

        针对其它几种“认定为慧”的现象与偏差心理,他也作了很深刻的分析与纠正,导师说:“有些偏好禅修的,不读不诵三藏教典,以为这只是增长知解,于修持没有多大用处。在这种远离显了教典,专心修习,凭自己的一些修持经验,就以为了不得。由于这是离欲的,所以觉得自己不起烦恼(欲界的),就以为断烦恼而不为烦恼所染了。由于任运的无功用无分别心,就以为无分别智的证悟了。由于起定而定的余力相随,就以为动静一如,常在定中了。看作解脱的有(如说修得四禅,以为得了四果),看作成佛的也有,不知这还是共世间定的初步呢!其实,有这样修验的人,也并不太多。有些还在修止过程中,有些身心特殊经验,就狂妄得不知自己真面目!修禅而不修观慧,以为禅那就是般若,这是永不能深入出世法中,真是可悲愍的!”

        这样精辟的“定慧”简别,对于一些轻视经教而得少为足的修行人,可说是非常有力的针砭!

止观双运

        依慧为主的学佛历程,即是从“闻所成慧”,“思所成慧”,“修所成慧”以至于现证无漏解脱慧的次第。以修持的均衡原则而言,闻慧成就,即能从正见中引发正信之心;思慧成就,则能引发具足净戒,精进善法的志行;修慧成就,乃达于定心相应的择法观察。至此,则透过修慧的不断努力,以臻至真实无漏慧的现证。

        由定发慧的修持过程中,禅定一直扮演着辅助的角色:在闻、思的散心阶段,唯有摄心、正念之力——禅定的前行,方能让禅修者稳定、坚毅地走在修学的道路上;而进入修慧阶段,更是以定力助成观智。这样我们可以归结定与慧的关系如下:

        一、无定不足以发慧:一个散乱无力而随境逐走的心念,连一刻都无法平静,更遑论认清法的真相。故必须有坚强的念力与定力,以觉照缘起、空性的诸法实相,这才能成就佛法的坚固智慧。

        二、孤定非即是证慧:因为无有正见净行的前置准备,则不知观慧正境,不知修慧次第,纵使能入定千万年,亦无关于无我智慧的契证。

        三、深定无益于修慧:观慧使用的是心所的寻、伺功能,以止心不起的禅定状态而言,二禅已至“无寻无伺”境界,其分别(事物)心都不起,何须观察,而又何能观察?故修观不须深定,亦不能入深定。故佛说:有修禅观的根本定,曰“四禅”,而深定则是四空定。昧于深定者,不易激扬心的观照力能,往往定境愈深细,慧力愈黯钝。

四、般若现证

        修学观慧,乃为得般若之现证;现证之般若,名为“无分别智”。在修习般若时,经中常说“不应念”、“不应取”、“不应分别”。

        般若境界的不住、不取与不分别,与凡夫平常散乱的不住、不取,不分别,乃至心识闷绝昏愦的不住、不取与不分别有何不同?

        于此,印顺导师提醒学人,不要误解佛法的名词:“听说空,以为空是什么都没有了。听说无分别的,以为不作意,不寻伺,兀兀腾腾的什么都不问,以为能达到最高的无分别;也有以为少分别,少烦恼,如以为离想受可以得涅槃。佛法所说现证法性的无分别智,是要修加行的。……佛法的证悟,从观慧而来,不是但依深定的。有的以观慧为分别,而专从禅定去达无分别,可说是根本颠倒了!”故或劝人什么都不要思量,直下体会去,这其实是以无观察的无分别定,看作甚深之无分别智证了!

        须知:修定是摄念专止,得“心一境性”,对于周遭其它事物则不闻不见(能闻能见其它,则心缘“多境”,即非“一境”),故对比多境的分散注意,显然对一境的专注心,是为无分别(不作其它分别)的状态。修慧则不然,须从境相作分别、抉择、观察,现见一切皆为因缘之幻生幻灭,并无常恒不变之自性,以此证得无分别智——无“自性”分别之智慧。

        简言之,定境成就,则进入“不知分别”的状态——兀兀腾腾,呆瞪瞪;观慧圆满,则悟入“无自性分别”的智证——见得人我而无(人我自性)分别。无分别智证的般若,是别有一番深义的。

        印顺导师曾就论义,对于离执离染“无自性分别”的智证,简别它与“无分别定”的区别。即以六种相不现以明“无分别智”:

        一、是心识能取、所取的二取相不现的“无所观”。没有所取相、能取相,也就没有能观与所观。二、是能诠、所诠的言说相不现的“无言说”。因为一切语言文字都是相对安立的,无分别智远离相对,故一切语言文字不可得。三、是依以认知的(六)根不现而无住。一般心识乃依根而起,依根生识而住,根既不现起,故称“无住”。四、六根不起则境无所现,故称“无境”。五、根境无住无现,故识则“无所了别”。六、器世界本为众生之所依住,无分别智现前,器世界不现,故经云“无依处”。

        须知,一般的心识活动,皆依于根、境、识三者的相互和合交感而有,“无分别智”的起修,仍依于我人的寻伺心所而修习观慧,所以是不离于心的;然而“无分别智”现前时,则根、境、识三者都不起作用,决不是见到,听到或想像到什么,这无住,无境,无了别的境界,却又是不即于心,为安住法性——空慧的自证。这即是《般若经》中“不应念、不应住、不应取”的意义。

        般若修证过程中,最易与禅定现前的“不知分别”状态相混;而表示证悟境界的语词,也常与形容定境的“不动”、“寂静”、“无分别”相混。如误以定境的寂静为无分别智,则四禅以上都是解脱的圣者了。也难怪不经闻思经教,不知分别定慧的修行人,一有些许禅定经验,就以为证果成圣了,其实二者境界仍有天壤之别,喜好禅修的学人,实不可不慎!

  【全文完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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